火立

我那么深沉而又绝望的爱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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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Spideypool/贱虫]十二年的蝉(完)

*蝉AU

*具体脑洞见:【脑洞】蝉AU
前文:我就不放了见之前的lo文

*Wade普通人设定,Peter是蝉

*文风清奇,语病/流水账/OOC都是我的

*任何地理/季节/数据等源自百度

48.
——Daddy,那里有个人。
——哪里?不,那不过是只蝉而已。

小姑娘在院子里拔草,糖槭树花似的卷发扎成蓬松的辫子,麻花串似的垂在脑袋两边。俏皮可爱的裙角,绣着小草莓的图案,而现在已经沾上了泥粉和草屑。可爱的小精灵扯着嗓子,奶声奶气的叫着奔跑:“Daddy,Daddy——你看我找到了什么!”

“让我看看,我的小公主找到了什么。”Wade伸手抱住从草地里跑过来的小女孩,肉乎乎的手攀上Wade青筋有些爆出的手臂。小皮鞋的圆头上蹭上了泥土和碎草,白色的短袜也带上了别的颜色,蹭得Wade的西裤上都是,“嘿,小公主。Daddy的裤子都被你弄脏了。”

小姑娘坐在Wade的大腿上,伸出一只手,肉乎乎的小手小心翼翼地张开,在她的手心里,静静地躺着一个小东西——

一只完整的蝉蜕。

蝉在乱叫,八月份的蝉隐在树丛里震翅鸣叫。夏天的颂歌第一次盖住了车水马龙的喧嚣,叫得比以往更凶,叫破了碧海长空,叫乱了煦日和风。

“……Daddy?Daddy——?”

小姑娘的声音,把Wade从自己都分不清的恍惚里拉出来。他抱歉的拍了拍女儿的小脑袋,盯着那双像是藏着一片夏天的森林似的绿色眼珠子,诚恳的道歉:“抱歉,Ellie,Daddy分心了。你从哪儿找到的这个小东西?”

“在草丛里,从树上掉下来的。”

“那小公主可以带Daddy去看看吗?”Wade把Ellie从腿上抱下来,替她拍拍身上的草屑,摘去夹在发丝间的叶片,揉了揉她的小脑袋。

Ellie就像小时候的Wade一样活泼,像是有用不完的经历。她跑在前年,Wade就慢慢的跟在后面,他确实是开始衰老了,岁月留给他的除了沉淀后的魅力,剩下的就的是满身伤痕和一具逐渐苍老的身体。

他已经将近半百,金发夹着白丝开始逐渐变得暗淡无光,蓝色的眼珠子里常见血丝,他确实不再年轻,但仍旧魅力十足。

蝉在枝头叫着,草地上缀满了光斑。

树上,有个男孩。

男孩一副十六七岁的模样,穿着过时的衣服,把老头衫似的T恤扎进长裤里,活脱脱的像是上个世纪的遗留物。

“嘿!Daddy,那儿有个哥哥。”Ellie一手拉着Wade的大手,另一只手指着枝头,小幅度的跳跃,“他那样会不会摔着?”

Wade有些不知所措,他眼前只有一颗沐浴着阳光的树,一树鸣蝉,满目阳光。他寻着Ellie的手看去,阳光正好枝繁叶茂。

“Ellie?你说什么?”他问他可爱的女儿,“哪里有人?”

树上的男孩冲着Ellie做了个“嘘”的动作,他把一根手指点在嘴唇上,蜜糖色的大眼睛俏皮的眨了眨,长裤的裤腿挽起,露出一节细瘦却蕴含力量的脚踝,随着风和重力而慢慢的摇晃——

“小姑娘,别告诉他。”

Ellie懵懂的眨巴了两下眼睛,这个头发和她的卷发有着同样颜色的哥哥笑得很甜,像是泡了满满的枫糖更像是她珍藏的糖果,她学着男孩的样子笑,露出一排可爱的小乳牙:“什么都没有,Daddy我逗你玩呢。”

“你个小淘气。”Wade将信将疑地上下看了个遍,才松了口气,抱起他的小公主,“你可把Daddy吓坏了。”

他以为。

Ellie趴在Wade的肩头,手臂环着她Daddy的脖子,Wade抱着她朝屋子里走去,Ellie的脸被藏在蓬松的头发里,绿色的大眼睛顶着枝头的男孩,慢慢的轻轻的挥了挥手。

男孩在枝头笑,也不知道在笑什么,总之就是一个劲儿的笑,他用很轻的声音说话,软的像浮在云朵上的阳光,但是Ellie听得真真切切的,男孩用温吞而软糯的嗓音告诉她——

“我是Peter,我就在这儿,一整个夏天。”

“Daddy,你说有小精灵吗?”Ellie趴在Wade的肩膀上,被抱进房间,仿木质的门慢慢关上,她凑近Wade几乎是咬着他的耳朵在说悄悄话。

Wade把他的小公主抱到沙发上,替她把鞋袜脱掉,轻轻的拍了拍Ellie的膝盖:“也许呢?不过现在你该去睡午觉了。”

小姑娘瘪了瘪嘴,光着脚跑进浴室了。

然后,浑身都是奶味沐浴液香味的Ellie钻进被窝扯着嗓子呼唤客厅里的Wade——她想听点睡前故事了。

“好好好——”Wade认命的走进房间,顺手捎上了书架上的一本旧圣经,他替Ellie掖了掖被角,随手翻着手里已经脱页的圣经。小姑娘看到圣经,明显的露出了不高兴。

“Daddy,我不喜欢这个——”牛奶糖一样甜蜜柔软的嗓音被刻意拉长,Ellie用空调被裹住身体,鼓起了腮帮子抱怨,“我想听故事,听小精灵的故事!”

Wade刮了刮她的鼻头,他一向拿Ellie没什么办法。他伸手把女儿的刘海拨成中分,又被爱美的小姑娘重新拨回去——还顺带毫无恶意的批评了他的审美。

“那好吧,Daddy给你讲故事。”Wade翻开圣经,脱落的纸页在腿上摊开,目光落在着重划线的句子上,“Daddy十二岁的时候大概真的见过小精灵,那时候……”

时间慢慢倒回,回到上一秒,回到上一分钟,回到上一小时,回到上一天,上一个月,上一年……然后在日光里回溯,倒回十二年前又回到二十四年前最终回到三十六年前的夏天。

Wade甘愿在回忆里溺亡,他已经不年轻了,年轻时的拼搏让它落了一身的毛病,他过早的衰老了,十二年前的姑娘在生下Ellie后也远走他乡,本来就是仓促的关系,从没有谁对不起谁。

他也开始容易怀念过去了。

他还记得卡尔加里的麦田,Peter的掌心是温暖的。他还记得旧街区的巷道,他拉着他的男孩。他试图忘记着一切,但是这不可能。就像海浪忘不掉风似的,Wade无法忘记这个夏天的精灵。

——而现在,这只能成为他女儿的睡前故事。

阳光透过浅色的窗帘,窗外映出一个隐隐绰绰的影子,被风吹着好像就能消失在风中。可惜的是,Wade什么也没看见,甚至听不见一丝蝉鸣。

他用童话般的字眼形容记忆里的男孩,让这个故事听起来更像一个童话故事,Ellie早已经睡着了,可故事却没停下,像是说服自己这仅仅是个童话似的,Wade极尽可能的描述着,膝盖上,脱页的圣经飘到了地上,被重点划出的句子仍旧是那只渴慕溪水的鹿。

他才是那只鹿。

哄好了Ellie,Wade才离开房间,着手去做自己的事情。风中的影子跟在他的身后移动,他却毫不知情。

Peter就站在离Wade两步远的身后,他看着即将半百的Wade,却无能为力。

蝉在叫。

在Wade耳边鸣叫不止,使得他不得不伸手揉捏太阳穴。蝉仍旧在叫,像是卡尔加里夏天的林子里,成百上千的蝉一齐鸣叫一样。他站起身,只觉得眼前一花,药瓶从怀里掉出,散了一地药丸。

Peter有些慌乱,他伸手去扶Wade的身体,却看着Wade从他的指尖坠落。他无能为力,哪怕是触摸都已经不再可能。

Wade的右手抽搐着捡起药丸塞进嘴里,过了好久好久才总算平静下来。他喘息着爬起来,而屋子里的影子——

已经消失在了空气里。

Ellie心心念念着树上看到的人,早早地结束了午休趴在床头的窗户前盯着院子里的树发呆。

“你在看什么?”

小姑娘被吓了好一跳,才发现身边多了个过时的大男孩——那个树上的哥哥。

她眨巴着祖母绿的大眼睛,冲着Peter露出一个蜜糖一样甜的笑容,她很像小时候的Wade可爱的让人难以忘记:“你是Daddy说的小精灵吗?”

“……嗯,他是这么说的吗?那就是吧。”Peter回应,他揉了揉Ellie的脑袋——他触碰不到Wade但他却可以接触这个小姑娘,“他说了什么?”

“嗯……我不记得了,我只知道,他说他很想你。”Ellie凑近Peter的耳际小声的说,小姑娘的头发丝就蹭着他的皮肤,“他说鹿,我听不懂。”

“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ms of water, so my soul pants for you.(我的心切慕你,如鹿切慕溪水。)是这个吗?”

“对对!”Ellie一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,又痛得用手不停的揉,小小的眉头皱了起来,脸鼓得像个包子,“Daddy总爱用这句话,圣经……我可一点都不喜欢!”

“你真的很像他。”

Peter这么说着,把Ellie抱到自己怀里,他亲了亲她的脑袋然后才说:“有个好梦,我的小公主。”

他穿着过时的衣服,像是被时间遗忘的旅人,可他抱着Ellie却像最虔诚的信徒。一如许多年前,他也这样抱着年幼的Wade。

Peter离开了,Ellie也再次睡着了,Wade慢慢走到院子里。

他摸着树干向层层叠叠的树叶间望去,耳边只有风声,满眼的碧绿,像Ellie祖母绿的眼睛一样迷人。

Peter就在树上,他把Wade装进眼中的糖罐里,反复重复着属于他们的圣经。

“Wade,我跟你说过吗?我觉得你是猜到了,我是蝉。”

“你似乎看不见我了,也摸不到我了,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见。”

“也许十二年后我还能见到你变成老爷爷的样子?”

“小姑娘真的很可爱,像以前的你。”

“我想……我爱你。”

“比起热爱夏天,也许我更爱你。”

他的语速很快,接近喋喋不休的不停的说着。蜜糖色的眼睛里映着Wade的影子,装进记忆里,然后在下一个十二年里聊以自慰。

Wade转身,走进了屋子。

盛夏的午后,阳光正好,一只蝉死在了树梢。

梦,总算是醒了。

60.
一座坟,一只蝉。

Peter亲吻墓碑,额头贴着篆刻出的,“Wade·Wilson”的名字。

“你苍老的样子,我还没能看见。”

他念出最后的追念——

“As the deer pants for streams of water, so my soul pants for you.(我的心切慕你,如鹿切慕溪水。)”

Ellie站在他的身后,她只能看着Peter的身影随着话语不断变淡,最终破碎在风中。

落在墓碑前的是一只死去的蝉。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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